Dunxi

【旭航】借火（下）

趁tag还活着，把坑填完准备跑路。

小学生文笔。ooc怪我。






09

程靖淇说：“我变黄了。”

尹航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程靖淇挪了挪屁股，蹲到他旁边：“把你的衣领拉一拉好吧，我这啥都看得一清二楚。”

尹航系好扣子，继续目不斜视地盯紧前方。

不远处炸鸡店的老板和老板娘跟隔壁烧烤店的主厨和店员在店门口摆桌打起了麻将，脚底下放了几瓶啤酒，有的启了盖，有的没有。

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

尹航蹲得腿脚发麻，木着脸瞥一眼旁边的人：“你是不是耍我？”

程靖淇挠挠头：“没有啊，刚才确实有一波人来着，怎么着我给你打完电话一回头就跑了？”

尹航唰地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褶。

程靖淇扯着他裤腿：“诶诶诶，干嘛呢，别暴露位置！”

尹航借力踹了他一脚：“去你娘的，还暴露位置，你打CF呢？”

他走向便利店，程靖淇犹豫了一会儿，站起来跟了过去。

程靖淇抱着两盒小熊饼干走到收银台的时候，尹航正在把一个塑料小盒子默默收进上衣口袋里。

程靖淇抻着脖子看：“那是什么？”

尹航若无其事地侧过身子：“没什么。”

程靖淇想了想，又想了想：“喔———”

尹航红着脸拧起眉毛：“你喔什么喔，你又知道什么了。”

程靖淇笑呵呵：“你又换新的烟抽了，朝三暮四的男人。”

收银台后的老板指了指他们：“那个……”

尹航瞪一眼程靖淇：“快点，付完钱走了。”

老板说：“我是说……”

程靖淇把小熊饼干放下，伸手摸口袋：“你放心老板，我们虽然长得像坏人，但绝不会赖账的，这些年的保护费绝不会白收，有什么事儿我们罩你。”

老板满头是汗：“不是啊———”

尹航疑惑地看向他，程靖淇仍在愉快地掏口袋。

老板指着他们身后，尹航头扭到一半，突然感到一阵风，还没来得及看清，头顶一阵剧痛，随后没了知觉。



10

亏的是生死之交，程靖淇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找尹航，而后发现尹航倒在不远处的一片血泊里。

他扑过去拍尹航的脸，拍了几下又把上衣脱下来按住他头上的伤口。

尹航突然眯缝着眼睛眨了眨，虚弱地开口：“瞎几把拍个屁，送老子去医院。”

被程靖淇扛到背上的时候，尹航垂着被裹成阿拉丁的大脑袋，心里一遍遍默念，交友不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这他妈万一被晃出脑浆子来，他第一个溅程靖淇脸上让他三天以内都吃不下饭。

幸好医院就在附近，脑浆晃了一会儿就停下了。

带尹航处理了伤口，拍了片子，目光呆滞地看向碎裂的手机屏幕时，程靖淇才发现自己脸上也挂了彩。

尹航坐在一旁嘬可乐：“哟，你没事儿吧？”

程靖淇想走人。

程靖淇说：“问得好，我没事儿。”

尹航裂开嘴角笑了笑，牵动脸上的伤口，导致他笑得一抽一抽，看得程靖淇也跟着笑。

尹航慢慢悠悠地踱过来，低头凑近了：“真没事儿呢？”

程靖淇说：“真没事儿。”

尹航说：“打小就傻，怎么二十多岁了还傻。”

程靖淇摸不清头脑地看着他。

尹航踹了踹他腿肚：“给老子去内外科做个全套检查，我坐这儿等你。”

程靖淇就去了。

尹航坐回椅子上，突然被硌了下屁股。

他伸手去摸，摸到被坐扁的烟盒。

一个激灵，他又去摸上衣口袋，幸好，安全套还完好地放在里面。

他从烟盒里挑出一根形状最完好的烟，摸出打火机点着了，低头研究安全套。

这个，男人和男人，也是那么用吧。

他把烟叼在嘴里，翻过盒子看说明。

由于脑部刚刚受过创伤，他一时眼花得看不清那几行小字，头越来越低。

“先生你好。”

“先生。”

尹航抬头，纱布勒得太紧，眼睛向上看的时候挤出几层抬头纹。

这副模样全然像是刚刚打了架还想着打炮的无组织无纪律的无耻小流氓，对面的护士默默翻了个白眼。

护士说：“先生，我们医院禁止吸烟的。”

尹航被轰了出去。

他站在大太阳底下，想，这他妈上午还下雨呢，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

他又想，自己也没留下小孩儿的电话，这下可怎么联系他啊，他会不会还在小旅馆里眼巴巴地等自己呢。

越想越烦，他忍不住又抽了几根烟，绕着医院走来走去。

走到住院部大门外，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到门里，电梯口站着个小孩儿，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袖子晃晃荡荡，裤管也晃晃荡荡。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熟悉。

尹航掐断了烟头，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名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小孩儿就跟着人们一起进了电梯里，整个儿被挡了个严实。

尹航郁闷地扶住自己一步三摇晃的脑袋，原地站了会儿，转身走了。

程靖淇拿着化验结果出来的时候，尹航早就不见了人影。



11

入冬后，尹航更加离不开便利店里的咖喱鱼蛋。

在家门口，出门过条马路拐个弯就能买到。

这天下午，他蹲在便利店门口吃完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咖喱鱼蛋，站起来抽根烟活动腿脚的功夫，就听见身后一阵由远及近嘈杂的脚步声混着叫喊声。

他回头张望，什么都还没看清，眼前嗖地飞过去个白色的人影，薄薄的，纸片儿似的。

后面跟着几个人，两三个男人一个女人，中年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不太跑得动的样子。

不像在打架。

倒像是在追上学逃课的孩子。

尹航咬着烟屁股，歪着嘴角笑了笑。

跑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狼狈地停下脚步，撑着膝盖喘气，抬起头艰难地朝前喊：“回来啊宋旭！！”

尹航嘴唇一抖，烟掉了。

他指指远处：“宋旭？”

男人奇怪地看他一眼，点点头。

尹航转过身，飞快地追了上去。

宋旭跑得不快，他快没有力气了。

尹航追上他的时候，他正在十字路口前踌躇，不知道该闯不闯红灯。

尹航走上前捏住他的衣角扯了扯：“诶。”

宋旭僵了身子，回过头来，看到是尹航，愣了愣，突然红了眼眶。

尹航一下子就慌了，怎么回事儿啊。

尹航想搂搂他，结果因为身高限制，把自己埋进了他怀里。

宋旭一下下喘，不稳定的气息在尹航耳边响动：“你……”

他卡住，过了一会儿才说：“……好久不见。”

尹航抚摸他的后背，突然发现他瘦了不少，相比上次见面脸色显得苍白。

尹航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宋旭用力抱了抱他，又松开后退一步，眼圈红红的。

尹航心里一阵难受：“你生病了？”

宋旭拉住他的手腕，穿过马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地铁站，买了两张去火车站的票。

尹航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宋旭说：“很远很远的地方。”

尹航说：“有多远？”

宋旭说：“所有人都找不到。”

尹航低头看着他空荡荡的袖管，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上面布满了针孔，青紫一片。

尹航抓了抓头发，原地走了几圈，走到垃圾桶旁边，突然掏出手机扔了进去。

他说：“我陪你。”



12

宋旭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尹航说：“我们都一样。”

宋旭说：“你不要犯傻。”

尹航皱起眉毛：“你凭什么说我傻，就凭你得过全国奥数冠军？”

宋旭愣愣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脸圆圆的，虽然苍白但依旧明亮生动。

尹航凑上去啵地亲了一口。

他们牵着手一起上了火车。

绿皮火车里的味道不是很好，他们挨着吸烟室很近，宋旭不停地咳嗽。

尹航起身想要给他买水，刚站起来就被拉住了小拇指，宋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没事儿。”

对面的人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俩，尹航坐回去，被宋旭搂过脖子亲了个嘴。

尹航瞟了一眼周围人的神色，又对上宋旭略显不安的小心翼翼的眼神，憋了一会儿，没忍住看着他嘻嘻嘻嘻地笑了出来。

尹航牢牢攥住他的手，指着窗外：“你看，我们的远方。”

宋旭闻言回头看，看了很久，坐得笔直，十分入神。

尹航眯缝着眼，盯着小孩儿被光镀上一层金边的脸，慢慢慢慢合上眼，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颠簸不停的梦，宋旭牵着他和他走进塔里，然后问他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

尹航说，你暖和。

宋旭不解地看着他。

尹航笑着说，我们来互相取暖啊。

就像打架时牢牢握住保命的刀，松开一秒，生命就没有意义，只需一秒，一切就流失殆尽。

我们根本就是同一类人。

他们继续往前走，走进一片光里。



13

尹航醒来的时候，宋旭正捧着一碗刚泡好的面，咖喱味的。

尹航一边伸懒腰一边打了个哈欠，宋旭趁他不注意猛地偷亲他一口。

尹航说：“要亲就光明正大地亲，你怕啥？”

宋旭把泡面盖子掀开，吹了吹，端到尹航面前：“没有咖喱鱼蛋，将就一下？”

火车驶入隧道，眼前骤然漆黑一片，尹航呼呼吸着面，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他侧过脸：“宋旭？”

“嗯。”

“没事儿吧？”

宋旭的声音也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散：“没事儿。”

车厢陷入寂静中，在车轨与车轮吭吭的摩擦声里，他缓缓开口：“我这一生……”

尹航反过叉子戳了戳他脑袋：“小孩子家家，说什么一生？”

宋旭笑着眯起眼睛，身子又往后靠了靠，脑袋蹭着尹航的脖子。

火车驶出隧道，眼前忽然明亮，白茫茫一片。

我这一生，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快乐。

（完）



不太清醒。